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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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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厌很不喜欢他最?近这?样叫自己。
    虽说没有直白地叫他“小狗”了,但语气?还是带着浓浓的训狗味儿。
    他募地想起那只?九尾狐的真?诚忠告,只?觉得那蠢狐狸大?概是被它养的人灌了不知名的迷魂药。
    本座明明很反感, 再?说了, 就算本座想要听他的话走过去, 这?又怎么可能会是本座的问题?
    这?分明就是衡弃春的问题!
    怪不得他最?讨厌狐狸呢。
    楼厌从矮几上?跳下来?, 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十分不屑地挪到衡弃春的床榻旁边,抬起两?只?前爪攀住床褥, 然后晃了一下尾巴。
    又怎么了本座的人?
    尚未看清楚衡弃春的反应,他就觉得身体一轻——衡弃春已经托住他肩下最?软的那处位置,将他整个狼抱了上?去。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即便?身在病中也不见丝毫费力。
    楼厌后知后觉地挣扎了一下,四只?爪子在柔软的床褥间留下了一片抓痕,爪印密密麻麻铺开,像外面厚重的梅花泣雪。
    “嗷!?”
    干什么!?
    一天要让本座上?几次你的床,本座难道很喜欢上?你的床吗!
    有本事你让那只?鲛鱼出来?陪你啊!
    衡弃春并不知狼崽子为?何忽然炸了毛,他只?是笑了一下,伸手在楼厌的后背上?轻轻抚过,将那些杂乱无章的狼毛重新捋平顺。
    他一边捋一边说:“下面冷,来?床上?睡吧。”
    楼厌挣扎的幅度明显就小了许多。
    他垂着脑袋,浑身的毛都被衡弃春捋得乖顺平滑,一双狼目微微挑起,似乎正在高傲地思考着什么。
    只?片刻,他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那好吧。
    本座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衡弃春听懂了这?一声,于是侧身让出里侧的一小片位置,拍拍床榻让他过来?睡。
    楼厌趴过去的时候还哼哼了一声,心想:这?不是挺会哄狼的么,给本座上?药的时候为?什么要凶巴巴的。
    爆开的灯花在寂静的夜晚发?出突兀的声响,紧接着灯芯彻底滑落至灯油中,整个厢房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剩窗漏处透出来?的寸缕雪色,依稀能够辨认满是嘲弄的今生。
    没人出声,也没人说要去将那盏灯重新点上?。
    他们似要在这?寂静的夜晚中长久安眠。
    楼厌终于浅眠片刻,但仅是浅眠。
    他化成原形之后更习惯于狼的生活作息,夜里睡眠少,且敏锐度极高。
    其实衡弃春刚一动的时候他就醒了。
    但他没有起来?,只?趴在原地用前爪盖住自己一只?眼睛,余光便?从爪子上?毛发?的缝隙处透了出来?。
    只?见衡弃春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忍着咳嗽的欲望却?不愿意出声。
    他单手撑住床榻,趿了床边的鞋子起身,又从衣架上?取了衣袍,没有系衣带,就那样松垮地披在身上?,漏出单薄起伏的前胸,看样子仅是怕冷。
    他趿着鞋子出了厢房,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楼厌装作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挨到床榻边上?仰面躺着,透过门缝再?度看见了衡弃春的身影。
    他没出去,只?是披着外袍在那尊莲台之上?盘腿坐下,掐出仙诀开始静念。
    打坐。
    冬夜仍然漫长,楼厌却再也阖不上眼。
    他后半夜一动都没动,连续几个时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为了可以透过那条门缝观察衡弃春的举动。
    衡弃春既未举也未动。
    那尊莲花台上?散布的灵气?很快将他笼罩起来?,神泽一泄而出,幽微的香气?弥漫整座神霄宫。
    衡弃春指尖掐了莲花诀,周身灵力转动,在莲香之中浅浅浮动,很快——那张清癯的脸逐渐褪去苍白神色,灵气?四溢,与纷乱的莲香交缠在一起,难以分清谁是谁。
    月色消隐,檐间有了落雪的声音,“滴答”一声划过耳畔,令人一阵恍惚。
    天已经快亮了。
    楼厌抬眼,惊觉与上?一世那漫长的百年?相比,这?竟是一段快得令人难以捉摸的时间。
    他终于舍得翻了个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眼角,透出那颗隐在毛发?间的泪痣。
    楼厌眨了眨眼睛,余光里看到衡弃春起身出了门。
    ——
    天音殿。
    殿前负责洒扫的小弟子刚刚除去大?半积雪,远远地就看见他们神尊涉雪而来?。
    身上?披了一件水色斗篷,身形清润单薄,眉目如笔墨描就,唯有脸色泛白,竟堪比雪色。
    小弟子连忙扔了扫帚施礼,“神……神尊?”
    衡弃春已至近前,紧了紧衣领,掩唇轻咳一声,“师兄可在?”
    “哦!”小弟子这?才回神,快跑两?步走上?台阶,替衡弃春开了殿门,“掌门师尊在里面呢。”
    破开阴霾的光镂辗转到日晷之上?,晷针挪移,恰好擦过卯时。
    观音玉像之下,南隅山正负手而立,手臂上?白蛇环绕,视线紧紧锁在面前的那面秦镜上?。
    这?么久了,从四象山带回来?的妖物?已经把甪端门搅得鸡犬不宁,之前逃窜在外的妖邪也开始为?祸人间。
    十八界可以助他们修炼是不假,但若破解不了这?面秦镜,所有被照过的妖物?都永无化形之可能。
    此时若是被那些妖物?知道,难保它们不会勾结九冥幽司界,与仙界作对。
    叹息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紧接着是衡弃春泛着哑意的声音,“师兄。”
    南隅山回身,一眼就看出他眉宇之间尚未消散的病气?,不由蹙眉,“怎么回事?”
    “两?天不见,脸色竟这?样难看。”
    殿中结了暖阳符,进门便?觉一派暖意横生,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竟有天壤之别。
    衡弃春解了斗篷,交给一旁侍立的小弟子,回身之际又忍不住掩住口唇咳嗽起来?。
    “没……咳咳……没事,只?是不甚染了风寒。”
    南隅山盯着人衣袂之下形单影只?的身体,忍不住皱眉“啧”了一声,“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风寒?”
    衡弃春是人界的最?后一个神,神泽与不尽木相连,不尽木峥峥欣荣,旨在庇佑天下苍生。
    他怀有神骨,灵力沛泽,按理说不会轻易生病。
    南隅山凝眉思索,指尖在蛇身上?摩擦了一下,片刻之后沉吟一声,“难道是……秦镜的缘故?”
    衡弃春并未隐瞒,只?忍着咳嗽点了点头,“是秦镜上?沾染的鬼气?太重,我试图用神力压制,不慎遭了反噬。”
    他唇角泛白,即便?在莲花台上?打坐一夜也难以遮掩病气?,说着说着又咳了一声,掩唇说:“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南隅山紧皱的眉心仍未松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衡弃春有些怪。
    纵使是被秦镜反噬,何至于染上?风寒?
    目光不由地放远,从敞开的殿门一路向外看去,最?终落在玉阶前那一天碎雪上?。
    不知是门下哪个顽皮的小弟子,竟在阶上?堆了一个雪人,虽歪歪扭扭丑陋不堪,却?也平白替这?座空寂的仙门添了一抹活气?。
    南隅山沉吟一声,隐约猜到什么,但当下并没有点破,只?道:“去找医修看一看,上?千岁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当心身体。”
    “不妨事,已经好多了。”上?千岁的衡弃春病恹恹地说。
    南隅山面色不虞,显然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积威之下不欲多言,只?轻拂衣袖,道:“既病着,何必又要涉雪跑这?一趟?”
    “《通冥志》里曾有记载,数百年?前有一上?神开过鬼门,曾在冥界见到了夷帝。”衡弃春抿了一下唇角,眸色仍然清润,他抬眸,“师兄,我想试试。”
    “通冥界?”南隅山怔了一下,原本还含着隐隐担切的神色瞬间添上?怒色,语气?也随之冷了下来?,“衡弃春,你忘了先祖遗志么?”
    “没有。”衡弃春说,“先祖遗志,仙冥两?界道不相同,断不可合力谋苍生;可先祖也有言,苍生为?重,六界一体,济世者不论仙道妖魔,皆应一视同仁。”
    “师兄,天下妖邪都被秦镜所累,若再?不找出解决之法,恐怕会致天下大?乱。”
    一番话说完,南隅山竟先叹了口气?。
    为?人尊者,站在一派掌门的位子上?,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些。
    十八界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若是连衡弃春都不知该如何对这?面秦镜,天下恐怕都无解决之法。
    良久,南隅山闭上?眼睛,“只?准一试。”
    “若是不行,也算已尽人事,其他的就尽听天命吧。”
    “还有一事。”衡弃春说着便?抬手掐诀,将鲛鱼的幼体引到自己的掌心里,摊开手呈给南隅山看,“这?只?鲛鱼幼子被我喂养的半年?,已经渐渐长出了肉身,不需要再?日日用鲜血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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