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忽然意识到，当时让天衍玉画面变得模糊的，似乎並不单单是近百位仙君，还有他们所在的地点。
    叶尘略作沉吟道：“这大道之眼又是什么地方？”
    无尘道人解释道：“传说在上古之前，天地混沌一团。
    直到一位上古大能一剑斩开了混沌核心，这才分出了天地。
    不过那化作天地的混沌核心却並没有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一个大道之眼，存於虚幻与现实之间。
    有一位道君曾说过，一旦大道崩塌，天地將再次坍缩成混沌核心。
    届时大道之眼便將化作一个能够吞噬万物的恐怖旋涡，將一切都吞入其中。”
    叶尘若有所思道：“所以重塑天地大道的关键，就在大道之眼中？”
    无尘道人点头道：“不错，如今的天地大道已然千疮百孔。
    想要一条条的將这些混乱的大道理顺，即便是道君重临仙界，恐怕也未必能做到。
    如今之计，便只能释放大道之眼中的大道投影。
    届时天地大道將重归上古鼎盛之时。”
    『就是释放备份文件，重做系统？』
    叶尘的脑海中下意识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又沉吟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道：
    “既然有重换天地的办法，那天衍宗在百万年前为何不做？难道是被万仙盟所阻？”
    无尘道人摇头道：“这却不是。
    当年的万仙盟中，也有不少人想要重塑大道，让这片天地重归上古。
    然而那些人都失败了。
    大道之眼界域虚实之间，其中的大道更是近乎凝聚成了混沌核心。
    里面的时间与空间尽数错乱，就连生死都並非定数。”叶尘若有所思道：“难道就连大罗仙尊，也无法在大道之眼中穿行？”
    无尘道人答道：“当年的確有一位大罗仙尊进入其中，想要找到重塑天地的契机。
    然而这位仙尊刚刚进入大道之眼，便接连被时间与空间切割，之后又经歷了数轮生死逆转。
    当他拼死从大道之眼中逃出时，已然变成了一个三岁顽童。
    若是再晚一步，他也许就被大道之眼彻底同化成了一堆规则碎片。
    据他所说，只有同时执掌並融合了时、空、生、灭这四种大道之人，才能抵御住大道之眼中那混乱法则的侵蚀。
    也只有这般存在，才能在大道之眼中找到可以重塑天地的关键物品。”
    叶尘听到这里，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他看著无尘道人的双眼，沉声道：“你刚刚说，要执掌並融合时、空、生、灭？”无尘道人点头道：“不错，据那位曾经探索过大道之眼的大罗仙尊所言。
    就算能同时执掌这四种顶级大道，也无法抵挡里面的混乱法则。
    只有將这四种大道尽数融合之人，才能抵御住大道之眼中的生死轮迴，並在那混乱的时空中寻找道前路。”
    “怪不得你早早就便让我走时空与生灭之道！”
    叶尘感嘆了一句之后，又道：
    “可我只是掌握了时空大道与生灭大道，並没有將其彻底融合。
    这种境界，恐怕还无法抵御住大道之眼中的混乱法则吧？”
    无尘道人笑道：“如果只凭宗主对大道的领悟，的確仍旧稍稍差了一些。
    但宗主执掌了天衍玉之后，便可以稍稍弥补其中的不足。
    有了天衍玉的庇护，宗主便应该可以在大道之眼中穿行了。”
    『应该？』
    叶尘在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个最关键的词语。他嘴角微微一抽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確定我到底能不能扛住大道之眼中的混乱法则？”
    无尘道人面色不改道：“这是自然。
    大道之眼中的法则混乱，跟本无从卜算。
    而我所知的这些，也都是上古传闻，並没有被真正证实过。
    所以到底如何行事，还是要宗主自行决断。”
    叶尘听了，嘴角又是一抽。
    虽然无尘道人说得风轻云淡，但叶尘却隱隱觉得，自己多半是要进这大道之眼走一遭了。
    这种感觉毫无由来，但他就是异常的肯定。
    不过此事並不急切。
    叶尘也不会在仅仅听了几个传言的情况下，就贸然闯入这险些坑死了大罗仙尊的大道之眼中。
    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局势到底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不得不冒著被混沌核心同化的风险进入大道之眼。
    他沉吟了良久，才话锋一转道：“此事暂且不急。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如何应对万仙盟。
    对於此事，前辈可有什么建议？”
    无尘道人似乎早就在等著这个问题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道：
    “如今的万仙盟中，除了白莲仙君之外，其余都是弃子。
    即便將他们尽数剷除，对於真正的万仙盟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只会让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物提前返回仙界。
    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不理会他们。
    也只有趁著这段时间，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为即將到来的大劫做一些准备。
    等到那些真正厉害的仙君尽数回归的时候，我们再想做些什么，恐怕就会变得十分艰难了。”
    叶尘听了，不由微微点头。
    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下意识浮现出了近百位仙君齐齐回归仙界的画面。到了那时，他的確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连仙界都无法返回，只能眼睁睁看著万仙盟的一眾仙君以大道之眼为核心，布置出了一座天地大阵。
    叶尘又是一阵沉吟，才再次开口道：
    “虽然前辈所言不错，但如今我的修为已经近乎到达了瓶颈。
    即便有时间为末劫做一些准备，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无尘道人笑道：“这我就给不了宗主什么建议了。
    毕竟我的境界已经在太乙巔峰停滯了许久。
    证道大罗之事，也只能靠宗主自行摸索。”
    这番话让叶尘稍稍有些失望。
    好在他之前也並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
    就如无尘道人所说一般，他自己的境界都卡在太乙巔峰，又如何能助叶尘证道大罗。
    就在叶尘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无尘道人却再次开口道：
    “如果宗主不知要前往何处的话，不如去闯一闯混沌海。
    那里也许有宗主的机缘。”
    叶尘闻言，又是微微一愣。
    对於混沌海他並不陌生。
    在之前的几次模擬中，他已经不止一次穿过九十九重混沌海。
    不过到了九十九重混沌海之后，他在模擬中便再找不到前路。
    所以在模擬进行到后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低阶副本了。没想到无尘道人居然主动提及了此处。
    叶尘扬了扬眉，问道：“第九十九重混沌海之下是哪里？”
    无尘道人理所当人道：“自然是第一百重混沌海。
    那里由无数个小型界面串联而成。
    就连大罗金仙也未必能走遍所有混沌海。
    想要踏入真正的混沌海之底，更是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这番话倒是勾起了叶尘的兴致。
    他之前在模擬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找到第一百重混沌海的入口。
    当时他其实也曾经升起过亲自去那里看一看的念头。
    只是当时他仍旧可以通过模擬快速提升自身的境界，般將此事耽搁了。
    以叶尘如今的境界，能让他快速提升的地方已经十分稀少。
    也只有这种连天衍玉都无法推演的地方，才有可能存在让他眼前一亮的天材地宝。叶尘想了想，又问道：“那混沌海之底中到底藏著什么？”
    无尘道人摇头道：“这我便不知了。
    以我如今的境界，尚无法卜算到那里。
    宗主想要找到答案只能亲自去哪里看一看。”
    叶尘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不知前辈还有什么要提点？”
    无尘道人摆手道：“宗主实在太过谦逊。我除了知晓一些上古秘闻之外，已然完全无法跟宗主相比，又何来的提点。”叶尘笑道：“前辈谋划万古，岂是单单能用境界衡量……”
    无尘道人闻言，当即连连摆手，说自己只是擅长卜算而已，其他地方都远远不如叶尘。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之后叶尘才跟无尘道人说起了自己要外出一段时间。
    无尘道人对此並不意外，他只是请叶尘在门中留下魂玉。
    对於这个流程，叶尘已经十分熟悉。
    门中重要人物外出，本就要留下魂玉，以免发生意外无人知晓。
    他在无尘道人这里留下了魂玉之后，才转身走出了这处道场。
    叶尘並没继续在天衍宗內停留，而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护山大阵。
    再次返回仙界，他颇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其实天衍宗里的灵气远比仙界更加充裕，但那里只是一处小型界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