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橡木大门在四人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喧囂。卡伦深吸一口气，羊皮纸和墨水的气息让他稍稍平静了些。韦斯利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最近的空桌。
    “梅林的鬍子啊，这个题目也太抽象了！”法比安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抽出羽毛笔，“『如果魔法是一种生命，它想要什么？』这简直像是哲学课的问题。”
    埃內斯托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灰色的眼睛里闪烁著思索的光芒：“我父亲跟我说过有一种生物叫做默默然，好像就类似於魔力有了生命一般，也许可以参考。”
    “默默然应该並不能算，那是一种极端案例，还是先在书架那边找找看有没有相关的理论书籍吧。”卡伦起身走向书架的方向。
    卡伦的目光扫过书架，灰蓝色的眼眸在“魔法理论”分类区停留。他注意到一本烫金书脊的厚重典籍《魔法的意志：古代炼金术士的思考》。正当他伸手去取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找这个？”
    卡伦转身，看见塞德里克·迪戈里手里拿著一本《黑魔法防御理论溯源》，脸上带著温和的微笑。他身后不远处，韦斯莱双胞胎正在书架间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有趣”的读物。
    “你们也在准备艾森伯格教授的作业？让我猜猜看你们的题目不会也是『如果魔法是一种生命，它想要什么？』吧？”塞德里克问道，声音压得很低以免惊动平斯夫人。
    卡伦点点头：“你们也是？这个题目……很特別。”
    “特別？简直疯狂！”弗雷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拿著一本《神奇动物烹飪指南》，“我打算写『魔法想吃掉我们的作业』，你觉得能得几分？”
    “零分，外加一周禁闭。”乔治从另一个书架后探出头来，手里拿著一本正经得多的《魔法哲学简史》。
    卡伦忍不住微笑，但思绪很快又回到那个问题『魔法想要什么？』，维克多教授的问题显然另有所指。他想起符文石上浮现的陌生符文，以及那句“尼可確实没看错人”。
    “卡伦？”法比安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我们找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资料。”
    回到桌前，卡伦看到室友们已经堆起了小山般的参考书。埃內斯托正在一本厚重的古籍上做標记，韦斯利则皱著眉头阅读《魔法能量学导论》。
    “我有个想法，”卡伦翻开《魔法的意志》，“如果魔法真的像教授暗示的那样有某种『意志』，那么古代如尼文可能是理解它的关键。”
    法比安眼镜后的眼睛一亮：“就像炼金术中的『物质意志』理论？”
    “没错。”卡伦点头，暗自惊讶於法比安的敏锐，“帕拉塞尔苏斯曾写道，万物皆有灵性，魔法能量也不例外。”
    討论越来越深入，四人完全忘记了时间。当平斯夫人开始催促学生们离开时，他们才惊觉已经接近宵禁。
    “我们明天继续，”埃內斯托小心地合上书本，“我父亲收藏的几本书可能有帮助，我写信让他寄来。”
    回寢室的路上，城堡的走廊安静得出奇。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蓝色光影。
    “你们有没有觉得，”韦斯利突然压低声音，“艾森伯格教授有点……不一样？”
    法比安推了推眼镜：“他的教学方式確实很特別。”
    “不只是教学方式”韦斯利摇摇头，“今天在课上，当他靠近我时，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肉桂？”
    埃內斯托皱眉：“你確定不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恶作剧產品？”
    “不是！”韦斯利坚持道，“而且他的手套……你们注意到了吗？左手那只，边缘有奇怪的纹路露出来……”
    卡伦心头一紧。在他的真实之眼下，那些纹路確实散发著不祥的魔力波动。但还没等他回应，一个声音突然从阴影中传来：
    “夜游可不是好习惯。”
    四人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费尔奇。管理员油灯的光照在他凹陷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我们刚从图书馆回来，而且这还没有到宵禁时间，不是吗？先生。”法比安迅速出示了平斯夫人签字的纸条。
    费尔奇眯著眼睛检查了纸条，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赶紧回寢室！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没等他说完就快步离开。转过拐角后，韦斯利长舒一口气：“差点就……”
    “嘘！”埃內斯托突然制止他，指向前方。
    在拉文克劳塔楼的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墙边，是维克多·艾森伯格教授。月光下，他的金色长髮泛著银光，黑色眼罩显得更加神秘。
    “霍索恩先生，”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能过来一下吗？”
    卡伦的室友们投来担忧的目光，但他微微点头示意没事。维克多教授转身走向一条岔路，卡伦跟上，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露台。
    “下周三的会面前，”教授开门见山，“我希望你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看见別人看不见的东西？”
    卡伦的心跳骤然加速，难道他知道真实之眼的事？
    维克多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不必困扰，你的天赋虽然罕见，但在悠久的岁月里，也不会只有你一个，尼可·勒梅对你的『天赋』很感兴趣。他认为……这可能是理解魔法本质的关键。”
    “您认识勒梅先生？”卡伦谨慎地问。
    教授嘴角微扬：“我们属於同一个研究团体。”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质器具，形状像是一个多面体星座模型，“周三带上这个。它会……引导你。”
    卡伦接过器具，立刻感受到一股温暖的魔力流动。在他的真实之眼下，器具內部的结构复杂得惊人，像是微缩的魔法阵嵌套。
    “现在回去吧，”维克多教授转身望向远处的黑湖，“记住魔法不是工具，而是伙伴。它想要的……或许只是被真正理解。”
    “还有，好好使用你的天赋，但不要完全依赖它，它不是一切。”
    当卡伦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发现三个室友都在等他。
    “没事吧？”法比安关切地问。
    卡伦摇摇头，展示手中的银制器具：“教授只是……给了我这个。”
    埃內斯托倒吸一口气：“那是……一个记忆构造器？我父亲收藏的古籍中提到过，能储存和重现记忆的高级炼金术產物！”
    韦斯利睁大眼睛：“所以艾森伯格教授是……？”
    “可能是一个炼金术士，”卡伦轻声说，“而且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
    夜深了，当室友们都入睡后，卡伦悄悄取出那本从废弃教室带回的炼金术实验笔记。在月光下，他对照著银制器具的结构，发现笔记最后一页绘製的图案竟有几分相似。
    羊皮纸上模糊的字跡似乎写著：“真理之眼……看穿表象……理解本质……”
    卡伦的心跳加速，这上面描述的『真理之眼』似乎与他的『真实之眼』有相似之处。神秘的炼金术密室，还有谜语人的神秘教授，下周三的会面，或许能解开更多谜团。但现在，他需要专注於眼前的作业，毕竟，理解魔法的“意志”，可能正是理解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