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步艾古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伙计准是把“学外语”的事曲解了，把这四个姑娘当成了他要买的“使唤人”，甚至是更不堪的角色。
    他看著四人紧绷的肩膀，想起城外那些被买卖的妇女儿童，心里一阵发沉：这乱世，但凡有点活路，谁愿意把自己“卖”出去？
    不到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卖女卖妻呢？
    卖给有钱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切都是为了活著！
    不过，他又立马头疼起来，他只是想著学学外语，没想著给自己找几个女人啊！
    现在这世道，他一个人都只是勉强餬口，再带著四个女人，这不是累赘吗？
    再说了，他以后还要往小鬼子窝里钻，带著四个女人，这不就是红顏祸水吗？
    他还怎么用系统？
    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似乎看出了步艾古的犹豫，林菲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他三人也跟著跪下，冰凉的地板硌得膝盖生疼，却没人敢动。
    “少爷，求您別赶我们走！”林菲的声音带著哭腔，眼泪砸在地板上，“我们......我们没有別的地方可去了，只要您肯留下我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是啊少爷，我们都是乾净的！”赵初瞳也跟著哭，“我爹没了，我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
    “少爷，我会洗衣做饭，还能帮您整理东西！”
    “少爷......”
    步艾古看著楚楚可怜的四女，眼泪哗哗地流，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唉！”步艾古嘆了一口气，看著乾乾净净的四女，还穿著单薄的衣裳。
    现在都10月底了，太原也冷的不行。
    “行了，都別在这跪著了，快起来！”
    “你们穿得又薄，冻生病了怎么办？先去床上......暖和暖和！”
    他话没说完，就见林菲猛地站起来，拉著另外三人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动作快得像怕他反悔。
    露出的四颗脑袋小脸通红，眼神躲闪，既带著点忐忑，又有点认命的顺从。
    “艹！”步艾古愣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明明是让她们去床上取暖，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她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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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反应，哪像是没经过世事的女学生？倒像是早就被教好了该怎么做似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伙计坑了，找的根本不是什么外语人才。
    可看著她们眼底的红血丝，还有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又觉得不像装的。
    或许是乱世里被逼得太急，病急乱投医了。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更疼了。
    不过，步艾古还是决定问清清楚情况，再做决断，免得波及无辜！
    步艾古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著露出脑袋的四人，“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如实说。”
    “要是真有本事，我就留下你们；要是骗我.......”
    “我们说！我们一定说实话！”林菲立马接话，声音都有些发紧，“少爷您问，我们知无不言！”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步艾古才算弄明白来龙去脉。
    原来这四人是山西大学的同学，命运却都被战火撕得粉碎。
    赵初瞳的父亲原是大学的日语教授，经常陪同政府高官出入这里，一来二去就和那个伙计认识了。
    两个人相处的不错，很快就成了朋友。
    可这个月日军飞机轰炸太原，一颗炸弹落在了他附近，人当场就没了，只留下赵初瞳一个人，连丧葬费都凑不齐。
    林菲是留过洋的，家里原先做著生意，哥哥还在晋绥军当团长。
    可忻口会战一打，哥哥战死了，家里的顶樑柱没了。
    那些平日里被她家压著的对头，趁乱抄了家，林菲是被父母拼死送出来的，躲在山西大学的教室里，才没被他们抓到。
    苏丹和周莉家也都是做小生意的，原本想跟著逃难的人出城，结果半路上遇到溃兵，行李被抢了，爹娘也跟人挤散了。
    她们俩躲在草垛里才逃过一劫，最后又摸回了城里，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四个姑娘在空荡荡的学校里遇见，都是孤苦伶仃的，就凑成了一伙。
    她们知道太原迟早要丟，想往南逃，可没路费，也没门路。
    赵初瞳想起父亲生前跟天宫饭店的伙计认识，就凑了仅剩的几块钱找过去，只求能帮她们找个“靠山”，哪怕是做佣人，只要能活著逃出去就行。
    伙计也念著点旧情，又见步艾古年轻、出手阔绰，还留著一头醒目的白髮，以为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少爷。
    刚好四姑娘又懂些外语，就顺水推舟把她们带了来，还私下跟她们说“跟著这位少爷，保你们安全”。
    步艾古听完，喉咙里像堵了团，说不出话来。
    还把他这个半吊子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四个姑娘，哪一个不是曾经的娇小姐？
    如今却要把“卖自己”当成活命的指望。
    他要是把她们退回去，伙计说不定会把她们卖给更不堪的人。
    可要是留下，他接下来要修飞机、去国外，带著四个姑娘，不仅不方便，还可能让她们陷入更大的危险。
    可总不能留在这太原城吧？
    这乱世，她们没了依靠，说不定没多久就没了性命。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皱著眉沉思，屋里静得能听到四人的呼吸声。
    床上的四人见他半天不说话，脸色越来越沉，心也跟著往下坠。
    林菲偷偷跟另外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绝望。
    她们也等了很多天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年轻的，还有特殊要求。
    要是步艾古真不要她们，她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林菲盯著步艾古的侧脸，和另外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有绝望，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趁著步艾古还在走神，她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进了被窝。
    紧接著，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带著点冰凉的温度，还有点颤抖的笨拙。
    赵初瞳和周莉也反应过来，伸手去解步艾古的衣扣，苏丹则红著脸，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挣扎。
    步艾古原本想推开她们，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可感受著怀里柔软的身躯，闻著她们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她们眼底那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急切，心里的防线渐渐鬆动。
    乱世里，活著本就不易，或许这样，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安稳。
    他嘆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抵在林菲胸前的手，闭上了眼睛。